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好裸乎,是固始人性格中最为典型的表现形式。裸乎前面加个“好”,就是讲排场、求认可、显本事,也可能是充大腕、瞎讲究。
固始人好裸乎到什么程度呢?这么跟你说吧,就算是80岁的老人,已经不能干什么工作,创什么业绩了,可是,一旦几位老人在一起聊天,都要说自己裸乎的事。过去的成绩自不待言,如果没什么说的,就说自己孩子在外面怎么怎么裸乎。实在是没什么可以比的,他干脆跟你比认知,胡吹海侃,让你云里雾里,搞不清他的水到底有多深。
因为好裸乎,你就要有能裸乎起来的资本。因此,固始人穷的,从来不说自己穷,他要把穷和没本事这些都压到心底,通过默默苦干来改变现状。通过干,让自己能裸乎得起来,让别人感觉自己裸乎。
20年前,抱朴的小表弟来开封打工,住在我家。本来身无分文,可抽烟绝不抽5块钱一包的石林,一定要抽红塔山。就算是刷牙的牙膏,也是最新牌子的。我家一把手说,你看你表弟,没钱还光想用好东西。我说,你不懂,他这是好裸乎,心里憋着劲呢。有这股子劲,他才能干出来。
固始人要是到外地收废品,就不像一般地方的人,骑个三轮车到处转悠,收到多少是多少。那样,他会觉得自己不裸乎。他会仔细考察这周边什么地方废品多,然后买几辆三轮车,雇人给他收,他给人家发工资。对外说起来,是废品回收公司老总。
在固始,如果在大街上,或者饭店茶社,你见到穿戴工整一丝不苟的人,比如哪怕是在周六周日也穿白衬衣的,那一定是公务人员,通俗地说,是当官的。他们绝不会因为穿衣服低档,而丧失了自己能表现裸乎身份的机会。就算是没钱,借,也要买几件好衣服。
说到这里,可能就能明白“裸乎”这个通用词的“裸”字是哪个字了。裸,正解为裸露,就是要把自己最光鲜的地方给人看,显示自己与众不同而又富有成就。
上个世纪80、90年代,固始县提出“宁肯苦干,不愿苦熬”的口号,算是很符合这么一个性格特点和行为方式。
好裸乎的固始人,这些年来,通过自己的艰苦努力,也确实裸乎起来了。
如果仔细看看固始县的官网,可以看到一个有趣的数字,固始县户籍人口180万,常住人口100万。也就是说,常年有80万固始人在外地打拼。实际上,外出人口要比这个多出很多,基本上18岁以上没上大学的,70岁以下还能干活的,都在外面闯荡。
固始人多地少,平均每人不到一亩半田地。而且,由于种植的大多是水稻,一年往往一熟。最多是在秋冬之际种点小麦或者油菜,算是两熟。问题是,种了小麦油菜的田里,春夏之交只能种晚稻,产量又上不去。所以,在固始,也就一熟,或者一个半熟。在改革开放前,那可真是穷啊,很多人吃不饱饭。
大约是在1986年前后,固始人开始外出打工。通过外出务工,挣钱养家糊口。到了1996年,就蔚然成风了。一个人出去打工,找到了合适的位置,呼朋引伴,招工纳贤,往往就会带动一个村,甚至一个乡镇的人。
如今,固始人在外务工数量惊人,地方遍及全国。从乌鲁木齐到连云港,从漠河到三亚,都有固始人的身影。较为集中的地方有四处。